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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喜得千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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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喜得千金 (1)

隨著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過後,君璃只覺渾身一陣說不出的輕松,方才那痛得讓她恨不能死過去的疼痛感竟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她渾身都變得懶洋洋的,憑著本能閉上了眼楮,想要大睡一場。

窗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不好了,大爺暈倒了,快來人啊!”

君璃就無語了,在心裏對容湛豎起了中指,話說丫還敢更沒用一點嗎,她生的人都沒暈倒,他暈倒個什麽勁兒啊?

她卻不知道自自己進了產房到這會子順利生下孩子,已足足過了十幾個時辰,容湛在外面一開始雖然也緊張,但到底更多的是即將為人父的喜悅與期待,誰知道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生下孩子,而時間又在漸漸的過去,君璃的慘叫也越來越人,他心中的喜悅與期待也漸漸被緊張和恐懼所取代了,唯恐君璃與腹中的孩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偏他又進不去產房,只得在產房外不停的轉圈圈,直轉得自己汗流浹背,頭暈眼花,再到後面,甚至已沒有力氣站著了,只好縮在產房外的窗戶底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聲不吭,既喝不進去水,也吃不下東西,——在精神如此高度緊張,又十幾個時辰水米不沾牙的情況下,一旦心裏緊繃著的那根弦松懈下來,可不就會暈倒了?

不過君璃腹誹之餘,心裏卻到底還是有幾分甜蜜的,若是容湛不在乎她,又何至於急成這樣,總算不枉費自己九死一生的為他生孩子!

念頭閃過,耳邊忽然傳來孩子“哇哇”的哭聲,君璃本已因容湛暈倒而消失了幾分的睡意瞬間又消失了幾分,忙強撐著睜開眼楮虛弱的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快抱來我瞧一瞧。”也不知道小家夥長得像她還是像容湛?不過不管孩子長得像誰,都是她的孩子,她血脈相連的寶貝,她這輩子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愛護他!

卻見正手腳利索的給孩子清洗的穩婆臉色有些勉強,片刻方小聲道︰“奶奶,是個千金……”

一旁二夫人與三夫人的表情則很是覆雜,高興有之,慶幸有之,貌似還有幾分幸災樂禍,但又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強自壓抑著,安慰君璃道︰“這第一胎生女兒的多了去了,先開花後結果嘛,你們小兩口兒都還年輕,不愁以後沒有兒子。”

君璃才生產完,本就累得慌,連帶腦子也變得有些遲鈍起來,竟沒反應過來二夫人三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因見二人和穩婆的臉色都不好看,心裏猛地一“咯 ”,就想到了當初大楊氏不定對容湛做過什麽手腳,就算有太醫保證他的身體好得不得了,可現代社會即便有B超四維彩超什麽的,孩子生下來後還偶爾會有這樣問題那樣缺陷呢,誰知道太醫只憑望聞問切會不會看走眼?

當即嚇得白了臉,猛地自床上坐了起來︰“快把孩子抱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聲音高亢而尖銳,還帶著幾分淒厲,聽得二夫人三夫人與穩婆都唬了一跳,沒料到她聽說自己生的是女兒後反應會這般強烈。

二夫人與三夫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暗想道,君氏活該喬張拿致,當初直接答應了侯爺過了元宵節請封世子多好,偏要矯情的說什麽等生下嫡子後再請封不遲,誰知道自己肚子又不爭氣,如今可好,她們倒要看看她該怎麽下這個臺;不過此事對她們來說倒是好事,只要君氏一日不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夫人,便一日不能光明正大的收回管家大權,她們便能繼續管家,於她們各自的房頭來說,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快把孩子給我!”君璃還在喝命穩婆,穩婆已嚇得不知所措,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二夫人與三夫人。

二夫人只能做出一臉沈痛的樣子,繼續安慰君璃道︰“湛兒媳婦你別著急,咱們這樣人家,又不是那等吃不上飯穿不上衣的人家,定要生兒子才成,覺得女孩兒家就是賠錢貨,總要有兒有女才叫雙全,再說男孩兒可皮了,不比女孩兒,是爹娘的貼心小棉襖,將來你便知道了……”

君璃根本不理會二夫人都說了什麽,她見穩婆仍不將孩子抱過來給自己看,又是生氣又是著急,只得大聲喊容湛︰“容湛,你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就給我立刻進來,若是沒醒,外面的人也立刻將他給我擡進來!”想著等容湛進來了,穩婆總不敢再不抱孩子給自己看罷?再者,若孩子真有什麽問題,好歹有他跟她一起面對。

萬幸容湛只是一時氣血翻湧,短暫的昏迷了過去,這會子已醒了過來,一聽得君璃在屋裏叫他,聲音裏還飽含著急與恐慌,當下也顧不得守在門外的婆子們的阻攔,驚慌失措的闖了進來,一直闖到君璃床前才停下,握了君璃的手道︰“奶奶,出了什麽事?你別怕,我在這裏,我守著你!”

君璃一心想看孩子,忙道︰“你快去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我怕她有什麽問題……”說到後面,聲音裏已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哭腔。

容湛聽君璃擔心孩子有問題,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一邊應著︰“我這就去抱。”一邊已大步朝穩婆走去,不由分說便接過她手中的繈褓,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君璃面前,把孩子遞給她。

君璃如獲至寶,接過孩子放在床上,便已手忙腳亂的解開了包著孩子的小薄被,仔細檢查起孩子的全身來,待細細檢查過一遍,又拿手在孩子睜得大大的雙眼前晃了晃,再在孩子耳邊輕拍了下巴掌,才松了一口氣,含淚笑向容湛道︰“幸好寶寶沒有問題,幸好……”

容湛不是很明白君璃方才的舉動,但聽得她說孩子沒問題,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

而一旁的二夫人與三夫人先見君璃接過孩子便去解繈褓,還當她猶是不肯相信穩婆的話,定要自己檢查一番孩子的性別才肯死心,都在心裏腹誹,難道穩婆還會騙她不成,想生兒子都想瘋了不成,也不怕傳了出去旁人笑話兒?還是在聽完君璃的話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到底在擔心什麽,不由又慶幸起自己足夠長命來,不然誰知道後娘進門後,自己的孩子會被作踐成什麽樣?

一時間倒都有些同情起小兩口兒來,三夫人因與君璃道︰“你快躺下,不然將來落下月子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二夫人也道︰“是啊,你剛生產完,可得好生將養著才是。”命自己的婆子,“回去把前兒得的那兩根野山參都取來,給大奶奶補身子。”

待婆子應聲而去後,才想起還沒打賞穩婆,因忙又吩咐︰“賞這位媽媽上等的封紅,好生送出去,等洗三時,還得麻煩人家呢!”

容湛才得了女兒,正是看誰都順眼的時候,何況二夫人與三夫人還出言關心君璃,不管二人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他都領二人這個情,因忙順著二夫人的話道︰“再給這個媽媽十兩銀子打酒吃!”

穩婆先見君璃的反應,本還以為自己這趟怕是白做工了,誰知道峰回路轉,不但得了寧平侯府的上等封紅,還另得了容湛十兩銀子的賞銀,這可比她素日接生幾次的彩頭都要來得強,當下幾乎不曾喜瘋,忙道︰“多謝夫人,多謝大爺,令千金將來一定有大福氣!”

適逢廖媽媽領著婆子端了熱水和才熬好的鯽魚湯進來,打算服侍君璃擦拭完身子後喝湯,二夫人與三夫人便趁勢退了出去,連穩婆並其他閑雜人等也帶走了,容湛便埋怨起廖媽媽來︰“方才媽媽怎麽不一直守著奶奶?弄得奶奶連個穩婆都使喚不動。”雖然最後證實,那只是一場誤會。

又埋怨向媽媽幾個,“你們也是,素日裏不是只聽奶奶一個人的話嗎,怎麽今兒個竟傻了?就算二嬸與三嬸是主子,可這裏是迎暉院,只有你們奶奶才是唯一的女主子呢!”

廖媽媽方才是看過孩子才走的,她見孩子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便轉而擔心起君璃來,要知道當年秦夫人就是因為月子沒做好,以致漸漸不治最後丟了性命的,如今臨到君璃身上,她自然不能再讓君璃重蹈秦夫人的覆轍,所以第一時間便給君璃熬滋補的鯽魚湯去了,誰知道竟鬧出這樣一場誤會來?也是後悔不來,忙道︰“都是我不好,大爺快別生氣了,讓我先給奶奶收拾一下,服侍奶奶喝了湯,先給姑娘餵奶可好?雖說咱們這樣人家不需要當娘的親自哺乳,自有乳娘,但最開始那幾次,最好還是讓奶奶親自哺乳的好。”

向媽媽幾個也有些訕訕的,她們與二夫人等人一樣,也以為君璃是想兒子,所以一時間才會不知所措的,誰知道會是這樣?

君璃卻顧不得理會容湛了,方才廖媽媽的話倒是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了,本來她還以為要很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廖媽媽讓自己給自己餵初乳呢,忙將容湛打發了,——容湛先還不肯走,架不住她再四的催,只得嘟噥著退了出去,她自己由廖媽媽等人服侍著擦身更衣起來,打算等擦幹凈了身子後好給孩子哺乳。

第二百零一回

趁廖媽媽幾個服侍君璃擦身更衣的空檔,向媽媽幾個抱著將功贖罪的心情,忙取去了秤來令外間的穩婆稱新生的小小姐有多重,穩婆如今已是知道容湛與君璃並不因生了女兒就不高興了,忙殷勤的將孩子解開秤了,又利索的包好後,才笑道︰“小小姐凈重六斤六兩,可真是吉祥的數字,小小姐以後必定有大福。”

向媽媽聞言,想起先前二夫人與三夫人臉上的幸災樂禍,因有意說道︰“那是,我們爺將來可是要做侯爺的人,又有夫人留下的大筆嫁妝,我們奶奶也有大筆嫁妝,我們小小姐都沒大福了,這世上還有誰是有大福的?”

說完也不理會二夫人三夫人是什麽反應,徑自抱了小嬰兒,便笑呵呵的進內室向君璃報喜去了︰“小小姐六斤六兩,倒是難得奶奶生得還順,大家奶奶裏像奶奶生得這樣順的可不多見,這頭胎都這般順利了,以後再生個三五七胎的,豈非要更加順利了?”又道,“這還是再過二十幾日才足月呢,若是足月了再生,豈非要長大七八斤了?”

君璃在帳後聽得這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可是足足痛了十幾個時辰,才將孩子生下來的,最痛的時候,她簡直恨不能立時死過去,也好過受這樣的活罪,就這向媽媽居然還說她‘生得順’,還讓她以後再生個三五七胎的,想起向媽媽幾個年輕時並沒有生養過,君璃不由暗自腹誹,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因叫苦道︰“只生這一個小魔星,就差點兒沒要了我的命,以後我最多再生一個,不然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廖媽媽在一旁忙笑道︰“就是要多子多福才好呢,奶奶可不能只生兩個,最少也得生個六七個,將來咱們小小姐出嫁了,靠山也能更多不是?”

呃……君璃撫額,她女兒才剛生下來一個時辰都不到好伐,廖媽媽已在想她出嫁後的事了,她該說廖媽媽想得太多了還是想得太多了呢?

君璃正要再說,孩子忽然哭了起來,君璃忙撩開帳子,自向媽媽手中接過了孩子,說也奇怪,小家夥兒本來還在哭的,一到君璃懷裏,便不哭了,而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看著君璃,讓她的心軟得能滴出水來,這才實實在在體會到自己是真的做了母親了,渾身霎時浮起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和滿足感來,覺得方才自己就算再累再痛,也是值得的。

孩子忽然又哭了起來,小嘴一?一動的直往一邊偏,廖媽媽是生養過的人,且是容湛的奶娘,自然知道小家夥這是餓了,忙與君璃道︰“奶奶,小小姐怕是餓了,您要不這便試試?”

君璃一見小家夥哭了,心便揪成了一團,聽得廖媽媽這話,忙點頭道︰“好好好……你們且先出去,等我給寶寶餵完奶再進來不遲。”等廖媽媽她們出去後,才解開衣襟,試著給孩子餵起奶來,——本來她還以為這事兒只怕會有難度,誰知道嬰兒天生就會吸吮,不過只試著幾次,小家夥便大口大口吸了起來,麻麻癢癢的,還帶著一股輕微的刺痛,讓君璃的心越發的滿足,深覺生命的奇妙。

等君璃給孩子餵完奶,一時孩子又尿了,廖媽媽幾個又是一陣忙活,總算讓孩子幹幹爽爽的睡著了,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對早在外面等候了多時,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的容湛輕聲道︰“小小姐睡著了,大爺進去時記得動靜小一些。”

容湛聽說,忙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走進了裏屋去,就見君璃正目不轉楮的看著孩子,眼裏的溫柔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他的心也跟著軟成了一片,雙手撐了床沿俯身看孩子,仔細看了一回,才擡頭笑著小聲向君璃道︰“她長得可真漂亮!奶奶,謝謝你,給我生了個這麽漂亮的女兒,我前兒聽我的拳腳師傅說,在他們老家,男人一輩子最向往的日子,便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我當時還想著,這有什麽好向往的,如今總算明白他的心情了!”

君璃抿嘴笑道︰“所以說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要自己親自體驗過了,才能明白其中酸甜冷暖的,就好比我,今日之前雖然知道女人生孩子好比一只腳踏進鬼門關裏,但也只是聽說而已,還是自己親自體驗了一回後,方知道此言不虛,也終於能體會到咱們的娘當初生咱們時的不易了,要不然老話怎麽會說‘養兒方知父母恩’呢?”

又問︰“二嬸三嬸都走了?穩婆也打發了?”一邊說,一邊已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容湛見狀,忙道︰“都打發走了,奶奶別管這些事了。昨兒從半夜就開始折騰,奶奶只怕早累了,且好生歇息一會兒,我在一邊守著你和孩子,你就只管放心罷!”

君璃的確也累了,應了一句︰“廖媽媽她們都在外面呢,有什麽事自然知道進來服侍,你也一直沒睡,也去睡一會兒,等醒了以後,還得給孩子起名字呢……”聲音越說越小,話沒說完,已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容湛在一旁見了,不由愛憐的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又給她撚了撚被角,才坐到床前的錦杌上,滿心幸福與滿足的守在母女兩個,不多一會兒也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璃忽然醒了過來,忙偏頭一看,就見孩子正睜著黑玉似的眼楮望著自己,她不自覺笑了起來,覺得睡了一覺後身上輕松了許多,只是要讓她給孩子把尿換尿布仍是有心無力,且她如今也不會,便揚聲叫了廖媽媽進來,“媽媽,孩子醒了,可要把尿換尿布?”

廖媽媽忙道︰“要的,要的。”說著小心翼翼接過孩子,熟練的給孩子把起尿來,君璃便在一旁看著她怎麽照顧孩子。

等給孩子換過尿布,又餵了一次奶後,容湛回來了,雖然滿臉是笑,一進來便問君璃可好些了,又湊上前親孩子的臉,被廖媽媽掀到了一邊,嗔他︰“大爺也不怕胡子紮壞了姐兒!”,嗔得容湛訕訕的,滿屋子人都笑了起來,一時間十分的熱鬧溫馨。

但君璃畢竟與他相處日久,自不會錯過他眉眼間的幾分郁色,因故意說道︰“怎麽了,我瞧你有些不高興,莫不是嫌我生了女兒,其實心裏還是想兒子……”

話沒說完,已被容湛急聲打斷︰“奶奶說什麽呢,我不知道多高興奶奶給我生了個女兒,什麽時候想兒子了?以後這話奶奶可不能再說,小孩子聰明著呢,只是現在還小,說不出來罷了,不然還以為我這個做爹的不疼她呢!”

君璃道︰“既是如此,那你在不高興什麽?”

容湛本來還不欲說的,見君璃定定盯著他,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只得道︰“我方才去問祖母和二嬸三嬸,問她們打算怎麽辦咱們女兒的洗三和滿月,又問打算賞下人幾個月的月錢以示慶祝,誰知道祖母卻說,之前三弟家的大姐兒出生時,洗三和滿月都是簡辦,大姐兒做姐姐的都簡辦的,難道咱們女兒做妹妹的還能滅過她的次序去不成?還說就算添丁進口是喜事,咱們家也沒有額外賞下人月錢的先例……真是氣死我了,我們女兒也是三弟的女兒能比的?”

君璃還只當是什麽事,卻原來只是這樣一件小事,因說道︰“簡辦就簡辦,什麽大不了的事,橫豎孩子還小,最是怕吵,我也不想讓她到時候被賓客們圍觀,沒的白嚇壞了孩子,倒是賞下人月錢一事,誰說公中不出錢咱們就不能賞了,咱們自己出銀子賞便是,又不是出不起這個銀子,也好讓闔府上下都知道,咱們女兒是咱們的心肝寶貝,誰也別想看輕了她去!不過侯爺那裏怎麽說?”

容湛聽罷君璃的話,立刻轉怒為喜起來,拊掌道︰“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對,公中不出銀子,咱們便自己出就是,到底還是奶奶高明。至於父親那裏,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只說先前既是我自己說的要等生下嫡子後再請封世子,如今也只能再多等一段時間了,不然朝令夕改的,算怎麽一回事?”

君璃點點頭︰“那便好,橫豎離秋闈只有幾個月了,我就算出了月子便再懷上,那也得明年才能生產,到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更何況我可沒打算這麽快就再生,好歹也得等女兒有個兩三歲後再說。”又問,“對了,你使人去給玨弟報喜了嗎?”

容湛知道君玨在君璃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敢怠慢,因說道︰“已經使人去過了,只玨弟眼下不方便過來,說是等孩子滿月了,一定第一時間上門來看外甥女兒,讓奶奶見諒,還請奶奶千萬將養好身子。”

別說最講究男女大防的古代,便是現代,做弟弟的也是不好直接進做姐姐的臥室探望的,故君璃雖遺憾不能第一時間與君玨分享添了女兒的喜悅,倒也頗為理解,點頭道︰“那也罷了。再就是咱們女兒的名字,你想好該叫什麽了嗎?”

一提到這個問題,容湛便頭疼,哂笑道︰“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好的來,要不還是奶奶起得了?奶奶也知道我識字不多嘛……”

君璃就翻了個白眼兒︰“行啊,既是我起,少不得就要跟著我姓了,你可得考慮清楚了。”

“我立刻翻書去!”容湛聞言,看了一眼女兒,果斷的轉身往書房去了。

餘下君璃好氣又好笑,就著晴雪的手喝了一碗鯽魚湯,又睡了一覺,便可以下地走動了,本來廖媽媽還不讓她下地的,但見她堅持,說自己沒事兒,就是要多走動才好,也只得由她去了,只是心裏還是緊張得不行,在一旁寸步不離的守著君璃,就怕她重蹈當初秦夫人的覆轍,——她卻不知道,君璃這樣做,是建立在現代醫療常識基礎上的,就是要多走動才好,不然才真正對產婦的身體恢覆不利呢!

第二日,容湛便以迎暉院的名義,賞了闔府所有下人三個月的月錢,花了近千兩銀子,雖說數目並不算大,但依然如在滾油裏潑進了一瓢冷水,不僅讓闔府的下人炸開了鍋樂翻了天,也在闔府的主子們心裏激起了各異的反應。

太夫人不必說,第一個就極不高興,覺得容湛與君璃這是在顯擺他們的私房銀子多,簡直不把她和府裏的規矩放在眼裏,這樣怎麽能讓他們做世子和世子夫人,少說也得再磨練個幾年的才行,幸好自己前陣子好說歹說,勸得侯爺答應了她即便此番君璃生的是兒子,也得再過個三二年的再為容湛請封世子才好,當然如今君璃生的是女兒就更好了;與之相應的,寧平侯心裏也是不無慶幸,君氏生的是女兒,那他便不必夾在老母與兒子之間為難了。

二夫人與三夫人等人則是不高興與眼紅醋妒都有之,暗自酸澀道,果然這財大氣粗就是不一樣,才只生了個賠錢貨而已,便這麽大的排場了,要是生了兒子,豈不是更要得意上天了,怎麽自己就沒有那麽多陪嫁,也找不到個陪嫁那般豐厚的兒媳呢?不過看容湛兩口子重視那個小丫頭的架勢,她們以後也得多捧著點那個小丫頭才是。

唯一高興的,怕也就只有容潛一個人了,只要容湛還沒生下兒子一日,還沒請封世子一日,他便還有幾分機會,尤其顧氏還有不到兩月便將再次臨盆,只要顧氏此番能生下兒子,他的勝算無疑又將增加幾分,等他順利做了世子,再做了寧平侯以後,看他怎麽“回報”那些曾對不起他們母子兄妹的人!

第二百零二回

容湛翻了一夜的書,都沒想出該給孩子起什麽名字,急得抓頭撓腮,其實這個時代別說女孩兒,很多男孩兒都不是生下來就起名字的,也用不著名字,直接按序齒“哥兒”、“姐兒”的叫著也就罷了,容湛一是怕君璃真讓孩子跟了她姓君,最關鍵的,還是將孩子看得太重,覺得什麽名字都配不上自己的寶貝閨女兒,所以才會糾結至廝的。

而君璃休息了一夜後,身體又恢覆了幾分,孩子也省事,吃了就睡,一點不鬧人,她便百無聊賴起來,趕著容湛問道︰“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嗎,總不能一直寶寶、孩子的叫罷?”

容湛一聽這話,便垮下臉來,訕訕道︰“我想了一夜,都沒想出一個好的來,要不,咱們請個得道高僧來給寶寶看看生庚八字,看五行裏缺不缺,按著五行取名兒得了?”

君璃再次體會到了沒文化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因沒好氣道︰“不過就起個名字罷了,看把你糾結得,罷了,還是我來起算了……唔,就叫‘皎皎’怎麽樣?‘皎皎白玉蘭’,希望咱們女兒一輩子都能潔白無瑕,像白玉蘭那般美好,你覺得怎麽樣?”

容湛才因她給自己生了個女兒而感愛她不盡,自是她說什麽便是什麽,更何況這名字的確也起得好,寓意既好,念起來還朗朗上口,他就更不會有異議了,只是,“奶奶,要不……咱們孩子還跟我姓得了,容皎皎,多好聽的名字啊……”

看他滿臉堆笑一副諂媚的樣子,君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瞧你那德行,你的女兒,自然跟你姓,我不過白說著玩兒的罷了,難道還真能讓她跟我姓不成?”

容湛這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起來,命人去稟告太夫人和寧平侯,又傳話下去,孩子就叫‘皎皎’了,於是下人們忙也跟著改了口,稱呼起小丫頭皎姐兒來。

皎皎的洗三禮辦得並不算熱鬧,這種時候,本是該娘家人唱主角的時候,但君璃如今有娘家還不如沒有的好,自然不會有人上門,而侯府的其他姻親譬如二夫人三夫人等人的娘家人,自然也不會特意上門來給容湛君璃做這個臉,是以整個添盆的過程,除了一開始太夫人特意使人送的一對純銀長命鎖以外,便只有二夫人添的一對銀鐲子和三夫人添的一根金包銀的簪子稍稍值錢些了,弄得穩婆心裏大是失望,暗想那日見容大爺賞銀的架勢,還以為今日又將大豐收呢,誰曾想會乘興而來,大失所望而歸呢?

連二夫人三夫人都頗覺得這洗三禮辦得有些不像樣,畢竟皎皎也是長房長孫女,哪怕被容潛和顧氏的大姐兒占去了侯府嫡長孫女的位子,那也身份尊貴,可皎皎的洗三禮比起當初大姐兒的來,那是差得遠了,——便多少都有幾分訕訕然。

就在二人暗自尷尬之時,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回奶奶,堂舅爺使人給皎姐兒送添盆的禮來了。”

君璃雖不在乎這些俗禮,也不覺得皎皎的洗三禮冷清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君玨既能想到使人送禮物來,她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忙道︰“快接進來!”

小丫鬟應聲而去,很快領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幹練婦人走了進來,一進來便跪下給君璃磕頭請安︰“奴婢恭喜大姑爺與大姑奶奶喜得千金,大爺說如今不方便進來看姑奶奶和小小姐,只能先送些薄禮聊表存心!”說著,從身後拿了一個沈甸甸的包袱至身前打開,卻見裏面是一個精致的小匣子,打開一看,裏面有兩對金手鐲,四個金寶石戒指,兩個赤金項圈,一個鑲著金鑲珊瑚瑪瑙紅寶石,一個則是赤金掐絲的,然後,不待君璃發話,已將東西全部添進了洗三的盆裏。

屋裏霎時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別說一眾丫頭婆子了,連二夫人三夫人二奶奶顧氏等人都是心裏一跳,那幾樣東西,少說也值幾百兩銀子,就這樣眼楮都不眨一下的添了盆,白送給了穩婆,這也未免太大手筆了一些,相形之下,她們方才添的東西,簡直寒磣得讓人無地自容!

不但她們幾個心跳加速,君璃也是心跳加速,不過卻不是被震撼的,而是心疼的,那可是幾百兩銀子啊,就為了爭一口閑氣,玨弟那個敗家子,看她明兒見了面怎麽抽他!

唯獨穩婆喜瘋了,原以為今日已沒什麽戲唱了,不想好戲都在後頭,今日這一趟,少說也抵得上她幾年的辛苦錢了,若是這樣的好事能多上幾次該多好?

君玨使來的婆子添完盆後,又笑向君璃道︰“奴婢臨來前,族長夫人特意叫了奴婢去吩咐,讓奴婢問大姑奶奶和小小姐的好,還說若大姑奶奶身體允許,過兩日打算上門來瞧大姑奶奶,問大姑奶奶可方便?”

自出嫁以來,君璃便幾乎沒過過一日消停日子,以致除了當日三朝回門以外,她便再沒有見過潘氏,這個讓她很有好感的族伯母,只四時八節的並未忘記使人送禮物過去罷了,想不到如今潘氏竟會惦記著親自上門來看她,就算這其中少不了君玨出力,怕她沒有娘家人撐腰讓寧平侯府的人怠慢了她,潘氏此舉依然足夠君璃感動了,因忙道︰“我隨時都方便,你讓大伯母只管來,只是她老人家是長輩,倒要親自來瞧我一個小輩,我心裏委實有些不安。”

那婆子得了準話,又看了一回孩子,便告辭而去了,餘下二夫人等人早不自在至極了,見君璃面露疲色,便忙也跟著告辭了,整個迎暉院方清凈下來。

過了兩日,潘氏果然親自登門來瞧君璃,一年多不見,潘氏看起來還是那麽的精神,也還是那麽的威嚴,她是先去見過了太夫人再來看君璃的,據說就算身上沒有誥命,潘氏在與太夫人說話時,也是不卑不亢,先謝了太夫人對君璃的照看與包容,又側面表達了若是君璃在夫家受了什麽委屈,她絕不會袖手旁觀的觀點,讓君璃越發感動,待送走潘氏以後,晚間因與容湛感嘆︰“這世上人與人之間親與不親,果然不是全靠血緣關系來衡量的,像大伯母,與我都出了五服了,卻肯這樣照看我,給我撐腰,這份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她才好了!”

容湛也很感動於潘氏此舉,點頭道︰“以後咱們便把大伯母那裏當做正經娘家來往來,大伯母家有什麽需要,咱們也一定要竭盡全力才好。”

忙完了起初幾日,接下來便沒有什麽事了,君璃也可以安心坐月子了,只坐月子實在是無聊,對娛樂限制比懷孕時期還要嚴厲,而皎皎又還處於吃了睡睡了吃的階段,一天裏醒著的時候實在不多,也沒什麽好玩兒的,於是只過了幾日這樣的日子,君璃便覺得自己要生黴了,關鍵是天氣還熱,才生產完的人汗又多,她覺得自己渾身都臭不可聞,巴不得即刻出月子的心情自是更迫切了幾分。

可廖媽媽與向媽媽幾個“獄卒”才不會輕易讓她如願,不說一天裏十二個時辰都盯著她,反正她想私下裏擦個身子神馬的,也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就是了。

好容易熬過一個月,君璃總算是“刑滿釋放”了,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令人準備了幾大桶熱水,將自己從頭至腳狠狠刷洗了幾遍,直至覺得自己確實不臭了以後,才滿意了,只是在稍後穿衣打扮時,她又郁悶了,臉不是圓了一點半點,腰也粗了不是一點半點啊,這還叫人怎麽活?

容湛倒是覺得現在的媳婦兒看起來更漂亮了,連觸感都比以前更好得多了,不免勾起了某些想法,因饞著臉在君璃耳邊道︰“奶奶,不若從今晚上起,就讓皎皎跟奶娘睡?我可都素了小一年了,如今……”

君璃如何不明白他的暗示,當即白了他一眼︰“沒得你呢,太醫可說了少說也得四十日以後才能……的,你這麽多時日都忍了,如今不過多幾日,便忍不了了?要是實在忍不住,不如我做主給你收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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